黄昏时分,廉驰接待完了宾客,却又想起那个徐立方来,总是对他很不放心,找来帮众一问,得知徐立方一下午都是在西山岛游玩,刚刚才回来吃晚饭。
廉驰吩咐人盯紧他,如果有什么异动就马上来回报。天黑半个时辰以后,帮众前来报告,徐立方又离开的飞鱼帮的总堂,说是要到飘渺峰上去赏月。
徐立方离开飞鱼帮总堂,自然就脱离了帮众的监视,廉驰有些不放心,拿起宝剑“断风”追了出去。
夜色朦胧,宅院外边又没有火光,岛上一片漆黑。廉驰内力虽然不能控制,但是内功高手灵敏的神识却没有丢失,凝神向前看去,瞳孔竟然放大的如同猫眼一般,视野中一片明亮,终于见到了徐立方那瘦削的身影,正在前方十丈多的小径上行走。
廉驰放轻了脚步,悄悄跟在徐立方后边,想看看这徐立方究竟是出来干什么。徐立方一边走,一边不住回头张望,廉驰见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,更肯定徐立方来到西山岛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。
果然,又走了一会,徐立方走上了一条岔路,却根本不是去往飘渺峰的方向,廉驰确定了自己的猜测,紧跟了上去。
又走了一刻钟,徐立方却来到西山岛的湖岸边。廉驰心中一紧,想道:“难道他是想接应铁马帮的人上岛吗?这附近水面都有帮众巡逻,应该没有人能过来才对啊!”虽然觉得并无可能,却轻轻的抽出了宝剑“断风”,以防万一。
徐立方又四处张望了一下,却是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圆筒,那圆筒不过拳头大小,廉驰离得远了,也看不清楚是什么。只见徐立方一扬手,把那圆筒丢到了湖边的一口废井中。
徐立方却再没有做出什么可疑的事情,一路回到了飞鱼帮。
廉驰站在树下的阴影里,一直看着徐立方走进了飞鱼帮的大门,皱眉想道:“徐立方丢在井的是什么呢?那井已经废弃多年不用,自然不会是投毒,而且想毒倒这整个西山岛之人,哪里可能做到?难道是西山岛上有叛徒做了铁马帮的内应,却怕暴露了身份,不与他直接见面,而要徐立方把送来的密信丢在井里?”
廉驰越想越有可能,正在犹豫是该先去井中找出那圆筒,还是该先去把这消息告诉给单天进,却又看到有一个人影从飞鱼帮的院门中走了出来。
廉驰眼睛一亮,想道:“这么晚了,还要出来,难道这个人就是铁马帮在西山岛上的内应?”那人越走越近,廉驰渐渐看到了他的相貌,却是怎么也没想到,这个夜晚离开飞鱼帮的人,居然会是罗牧山。
罗牧山的脸色在夜色看得不是很清楚,但廉驰看出他目光中满是兴奋,走起路来也虎虎生风,心想道:“罗牧山这么开心,难道是和郭雪瑶去幽会吗?”心中一阵嫉妒,便又悄悄跟了上去,想看看罗牧山和郭雪瑶幽会的时候都会做些什么。
罗牧山心中兴奋,走得极快,也从来没有回头张望,廉驰一路跟着罗牧山来到了湖边。罗牧山来到了一颗极为显眼的高大榕树下,就不再前行,而是停在榕树下,不住的在原地走来走去,显得又是激动又是紧张。
廉驰见罗牧山那样子,心中不禁有些好笑,轻轻一跃,跳上了附近的一颗大树,那树叶繁密,完全把他的身形遮掩住了。
过了片刻,远远见到一个人影缓缓行来,罗牧山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,轻声问道:“是郭小姐吗?”夜色朦胧,罗牧山虽然没看清来人,廉驰却把那人看得一清二楚,呼吸不禁都停滞了下啦。
缓缓走来那人哪里是什么郭雪瑶,分明是面目阴沉的孟皓空!
廉驰立刻知道这孟皓空绝对是不怀好意,从刚才罗牧山的反应来看,分明是郭雪瑶约他今晚到这榕树下相会,但郭雪瑶没来,来的人却是孟皓空,打死他也不相信,孟皓空是无意中闲逛到这里的。那就极有可能是孟皓空假借郭雪瑶之名,把罗牧山骗到了这无人之处,他是想干什么呢?
廉驰知道孟皓空武功十分高明,怕被他发现了行迹,下意识的放慢了呼吸。内力深厚之人呼吸轻微绵长,已经可以完全融入自然之中,廉驰尽力放轻了呼吸,这一呼一吸竟然再无明显界限,缓慢的节奏、轻微的气流,和身边的树叶吐吸空气并无二致,任凭多灵敏的耳朵也是无法发现。
孟皓空一言不发的直向罗牧山走来,罗牧山也已经看出不对,来人的身影分明是一个男子,凝神戒备,喝问道:“你是谁?”
孟皓空冷笑了一声,却不答话,一直走到罗牧山身前两丈才停了下来,抱拳笑道:“罗兄久等了,在下孟皓空,今日还是第一次与罗兄见面。”孟皓空在江湖上名气极大,罗牧山闻言微微一愣,皱眉道:“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孟家少主,请问我房间里的纸条是孟兄你留下的吗?”
孟皓空点头道:“不错,在下想单独和罗兄商量些事情,又怕罗兄不肯赏脸,这才出此下策,假借了郭姑娘的芳名,还请罗兄不要怪罪。”
罗牧山也知道这孟皓空绝对是不怀好意,但自己功夫差他极多,这里距离飞鱼帮的宅院足有两刻钟的路程,便是想跑都难了,强压下怒气,说道:“不知孟公子有何指教?”
孟皓空却不回答罗牧山的问话,反问道:“罗兄以为是郭姑娘相约,满心欢喜的来到这榕树下相候,但是却等来了我这么一个大男人。不知罗兄的满心欢喜落了空,现在有些什么感觉?”
罗牧山面露怒色,怒哼了一声,却不答话。
孟皓空又继续说道:“我早就爱慕郭姑娘的美貌,已经苦苦追求她半年有余,本来郭姑娘已经对我微微动情,却突然不肯再与我相见,让我一直苦思而不得其解。直到昨日,我才知道,原来她已经被家人强逼着许婚给你,成为了泰山派拉拢神拳门的联姻工具!现在罗兄你只是没能得见佳人,就一脸愠怒,你可知道,我心中的失落与愤懑,要比你痛苦百倍?”
罗牧山怒道:“你不要胡说,泰山派郭掌门与家父是多年好友,两派本就亲如兄弟,何来拉拢之说?我与郭小姐的婚事乃是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,我与郭小姐门当户对,郭掌门也亲自首肯,又何曾强逼过她?”
孟皓空狂笑道:“门当户对?真是恬不知耻!你有哪一样及得上我?你神拳门能和我孟家相提并论?你罗牧山相貌比我俊美?还是你的一双拳头能胜得过我手中玉箫?郭姑娘如果不是被强逼,又怎么会同意嫁给你这一无是处的狗才?”
罗牧山气得满面通红,大声道:“孟皓空,你专门喜欢玩弄女人,用情不专,朝三暮四,江湖上人尽皆知,郭小姐冰雪聪明,怎么会看得上你这花花公子?我罗牧山虽然其他比不上你,但是我用情专一,绝对不会让郭小姐受到任何委屈,自然要比你强上百倍。郭掌门也不会同意郭小姐嫁给你这种滥情之人!”
孟皓空疾言厉色道:“你当郭少冲他嫁了女儿给你,会安着什么好心?还不是想要你神拳门给他泰山派卖命?我今晚叫你出来,完全是一片好心,你回去后立刻退了和郭姑娘的这门婚事,再也不要做那非分之想。像你这等平庸之人,就该找个普通女人安安稳稳的过上一辈子,没有资格来打郭姑娘的主意,免得享受不起那福分,反倒折了阳寿!”
罗牧山怒发冲冠,咬牙道:“孟皓空,你不要逼人太甚!”
孟皓空傲然笑道:“罗兄还是听我劝告的好。”
罗牧山一拂衣袖道:“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了,告辞!”转身就走。
孟皓空却一跃挡住了罗牧山的去路,沉声问道:“这样说来,罗兄是绝对不肯退婚了?”
罗牧山瞪视了孟皓空好一阵,坚定的说道:“郭小姐温柔贤淑,是一位难得的好姑娘,我罗牧山能得到郭小姐的垂青,乃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,绝不会妄自菲薄,枉费了郭小姐的一番情意。”
孟皓空阴笑道:“既然如此,罗兄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。”廉驰见孟皓空人前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,想不到背地里却是如此狠毒刻薄,心中对这孟皓空的厌恶已经达到了极限,恨不得一剑戳死这卑鄙小人。
却见孟皓空听到罗牧山不肯退婚,阴笑了一声,缓缓的从腰中抽出了玉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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